从控制狂到战略家65岁的卡莱尔教练仍在终极试炼场寻求自我突破

（原文发表于5月16日，作者为The Athletic网站的David Aldridge，文章内容不代表译者观点）

65岁的卡莱尔教练仍在寻求自我突破，他依然在思考如何以最高水准与世界顶级的对手博弈，就像他指挥步行者的防守试图限制米切尔的攻势那样，不断精进掌控全局的能力。时光的流逝迫使这位教练发生改变，正如所有感知岁月变迁的人都会经历的那样，如今的卡莱尔教练与25年前初掌活塞教鞭时已截然不同。

在重返步行者执教的第二个任期里，以全明星球员兼国家队成员哈利伯顿为核心，卡莱尔教练正追逐继2011年率领独行侠夺冠后的第二座NBA总冠军奖杯。随着步行者在东部次轮五场淘汰掉64胜的骑士，球队连续第二年挺进东部决赛，卡莱尔教练距离实现目标仅差八场胜利。

“如果你的人生志向是领导与教导，那NBA主教练的职位就是终极试炼场。”卡莱尔教练在次轮系列赛G4后对The Athletic说道。那场比赛步行者在上半场就狂轰80分击溃骑士，破解了48小时前还令球队束手无策的3-2联防体系。比赛结束25分钟后在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这位主教练如此感慨道。

“比赛的一切都处在极高水平，”卡莱尔教练表示，“竞争激烈到白热化。你必须从自己犯的错误中汲取教训，也要通过观察优秀教练的执教来学习。我研究过波波维奇、菲尔-杰克逊和帕特-莱利这些名帅，曾为查克-戴利工作两年，又跟随比尔-菲奇执教三载。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名人堂级别的传奇教练。你必须努力汲取与这类人共事获得的洞察力，并与他们建立亦师亦友的关系。”

上述这些教练都曾赢得NBA总冠军，除菲奇外，其他人至少两座总冠军奖杯。卡莱尔教练正试图成为NBA历史上第15位两夺总冠军的教练。联盟历史上仅有3位教练带领过不同球队夺冠：菲尔-杰克逊（公牛6冠+湖人5冠）、帕特-莱利（湖人4冠+06年热火1冠）和亚历克斯-汉纳姆（1957-58赛季圣路易斯老鹰和1966-67赛季费城76人）。

淘汰骑士的比赛是卡莱尔执教生涯第79场季后赛胜利，与里克-阿德尔曼并列历史第13位，距离伦尼-威尔肯斯和乔治-卡尔仅差1场，落后排名历史第10的KC-琼斯2场。

卡莱尔教练目前以993场常规赛胜利，即将在下赛季初成为NBA历史上第11位千胜教头。若步行者下赛季再次取得50胜，他将超越里克-阿德尔曼（1042场常规赛胜利）升至教练胜场榜历史第10。

想当年初掌活塞帅印时，卡莱尔教练对待球员、管理层和媒体往往态度生硬。当时活塞和步行者的比赛节奏缓慢谨慎，他几乎会在场边指挥每个战术，展现出强烈的控制欲。如今执教尽管依然严厉苛刻，步行者中锋特纳说“他偶尔还是会吼几句”，但卡莱尔教练已懂得协作比对抗更易达成目标。

如今，卡莱尔教练学会了主动放权。正如拉里-伯德在90年代末担任步行者主帅时，将进攻体系全权委托给当时担任助教的卡莱尔（已故的迪克-哈特则负责防守），现在卡莱尔也给予教练团队充分自由。他像伯德那样只做出战略决策，但在破解骑士3-2联防体系时，这位战术大师又回归本色，深入细节精心调整。

这是NBA教练们展现顶级智慧的阶段，他们的球队正面对联盟顶尖球员、顶级球队，以及坐在对面替补席上的战术大师。竞争强度爆表的同时，准备工作与临场博弈同样要达到极致，教练们必须实时破解可能终结球队赛季的难题。

确实，步行者在次轮G4打得更具侵略性。他们加强了掩护质量，跑位更具目的性。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了破解骑士长臂防守的战术方法，精准找到并打击防线后方及底线的薄弱区域。在骑士前4个打3-2联防的防守回合中，步行者通过大范围转移球投进3记空位三分，第4次进攻则由短挡拆配合完成上篮，将对手防线彻底瓦解。

这场关键性胜利后，哈利伯顿称赞卡莱尔教练是“战术调整方面的天才”。“我觉得他（卡莱尔教练）就像患了篮球多动症，”特纳这样形容，“他脑子里总在同时运转无数战术构想，这点和我们很像，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思维方式。他在篮球世界的阅历远胜于我，但真正打动我的是他场外那种文艺复兴式的行为方式。他对我的职业生涯帮助巨大，赋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场上自主权。”

卡莱尔教练在2000年代末执教独行侠的首个赛季就改变了事无巨细的执教方式。当时球队开局不利，但贾森-基德作为史上最具篮球智慧的控卫之一，让卡莱尔教练意识到这位球场指挥官对比赛的理解与决策能力丝毫不逊于自己。放手让基德掌控比赛后，独行侠最终取得50胜并打进分区半决赛。

两年后，当独行侠六场爆冷击败夺冠热门热火时，卡莱尔教练在系列赛中段将巴里亚提上首发提升进攻节奏，并启用鲜有出场机会的布莱恩-卡迪纳尔取代佩贾-斯托亚科维奇，这些关键调整最终为独行侠带来队史首冠。

“23年的时间改变太多了，”卡莱尔教练感慨道，“比赛形态不断进化。有时我的球队引领变革，有时则要适应潮流，但你必须明白：保持开放的心态至关重要。球员的变化尤为明显，他们的沟通方式和成长环境都不同了。社交媒体带来的压力需要理解，而我21岁的女儿教会了我与这代人沟通的技巧。NBA就像肥沃的土壤，每天都能汲取新的知识，我始终在提升自己的沟通艺术。”

面对这支步行者，卡莱尔教练展现出不同的沟通方式。“我只能根据传闻来判断，”自2015年以第11顺位加盟步行者便效力至今的特纳说道，“他本质上仍是那个教练，但更富有禅意了……现在的他更加冷静沉着，不会轻易被激怒。我认为他把这视为个人修行，虽然我们主要是在打球，但他同时也在让球员变得成熟，这显然是他引以为豪的事。”

卡莱尔教练始终在寻找保持思维敏锐的方法。卡莱尔在弗吉尼亚大学就读期间自学钢琴，这项爱好已成为终身的热情。就像孩子们谈起詹姆斯、科比或乔丹时容光焕发的样子，当卡莱尔谈论已故爵士钢琴大师奥斯卡-彼得森时，眼中同样会闪现那种光芒。

“有次客场途中下车时，他突然说：‘我有个朋友今晚在市区小剧场演出，要一起去吗？’”步行者资深电台解说员马克-博伊尔回忆道，“我答应后才发现……他所谓的‘朋友’居然是布鲁斯-霍恩斯比！”

十年前，为寻求新挑战，卡莱尔开始学习飞机驾驶技术。他2014年购入一架西锐SR22涡轮螺旋桨飞机，认为购机行为会迫使自己完成必要的飞行训练。最近他正在西锐SF50愿景喷气机上进行训练，这款获准单人驾驶的微型喷气机巡航高度可达31000英尺，配备自动着陆系统和紧急情况下的整机降落伞。

“初识卡莱尔教练时，他给我的印象是痴迷篮球但更重视家庭。”西锐美国销售总监迈克-马修斯说。这位既是卡莱尔的飞机销售员又是飞行教练的好友透露：“他父母住在纽约奥格登斯堡，乘民航需要至少两次转机，耗时一整天。了解卡莱尔的人都知道，他有着严格的时间观念，每件事都精确到半小时或两小时为单位，这种纪律性令人敬佩。他联系我时说：‘我想学飞行，只为能更高效地探望父母。’随着交往深入，他意识到飞机能帮助他更好地与球员建立联系，毕竟他极其重视人际关系。现在卡莱尔夏天可以飞往基洼岛（南卡罗来纳州）的住所，还能及时参与球员训练、教练会议和夏季特训计划，最重要的是能陪伴家人。”

卡莱尔的飞行梦源自哥哥比尔的激励，这位当了20年警长的男人在48岁时毅然攻读法律学位，最终转型成为律师。“这对我触动很大，”卡莱尔教练坦言，“虽然我不打算读法学院，但渴望接受新挑战。飞行与执教确有相通之处：严谨的操作流程、空间感知能力、态势判断意识等等。”

这也成为卡莱尔教练与球员增进感情的新方式。两年前NCAA16强赛期间，当步行者后卫TJ-麦康纳想看望转任泽维尔大学主帅的前亚利桑那大学教练肖恩-米勒时，卡莱尔教练驾驶SR22带他从印第安纳波利斯飞往泽维尔对阵匹兹堡大学的格林斯博罗赛场，次日又飞往夏洛特与做客黄蜂主场的球队会合。

卡莱尔教练还致力于提升教练行业的地位。2005年他在缺席情况下仍被推选为NBA教练协会主席，当时步行者正在举行选秀前试训，当投票结果揭晓时，卡莱尔教练正在球场上指导训练。已故的教练协会执行董事迈克尔-戈德堡（那位常年系着领结的纽约人）通过电话告知了他这个消息。“你能想象戈德堡用浓重的纽约口音说：‘卡莱尔教练，我得和您谈谈’的场景。”卡莱尔回忆道。

今年12月，卡莱尔教练将结束他长达20年的NBA教练协会主席任期。任职期间，他着力提升年轻教练和少数族裔教练的行业地位，每当联盟出现急功近利解雇主帅的情况时，他总是第一时间发表强硬声明。

2009年，卡莱尔教练推动设立了以活塞两冠教头、梦一队主帅、篮球名人堂成员查克-戴利命名的年度终身成就奖，用以表彰卓越教练。

再度执掌步行者的卡莱尔，如今麾下已非2004年奥本山宫殿斗殴事件的那支球队，当年那支拥有杰梅因-奥尼尔、慈世平和斯蒂芬-杰克逊的青年军就此分崩离析。现在的步行者球员虽然嘴上不饶人、作风顽强且防守强悍，但绝不诉诸武力。不过如果对手回防稍慢，他们就会用快攻打得对手措手不及。

卡莱尔教练还成功激活了哈利伯顿、内姆哈德和特纳的潜力。特纳效力步行者的岁月里常年陷入交易流言，与萨博尼斯搭档也始终未能找到默契。尽管已效力同一支球队11年，特纳的职业生涯也可谓坎坷多于坦途。卡莱尔教练虽未给予任何承诺，却用行动让特纳确信自己是他坚实的后盾。“他是我在联盟里遇到的第一个对我的能力始终如一的教练，”特纳表示，“他放手让我在场上展现自我，我觉得我们在心理层面达成了某种默契。”

卡莱尔教练认为将飞行爱好与执教过度关联有些“牵强附会”，但那种不断调试、实时解决复杂状况的特质？这两者确实相通。无论是比赛还是飞行，开启自动驾驶通常只能获得短暂的喘息。“飞行教会我的是：当航线出现偏差时，正如我的教练所说‘微调就能让一切回归正轨’。”卡莱尔教练说道，“在篮球、生活和执教中，通过细微调整使局势正常化，正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原文：David Aldridge

编译：李太白